自學帶給我的禮物

 

















 

下午的時候，凡凡自己就拿書來念，弟弟則是自己拼拼圖，媽媽呢?我在打瞌睡了!我們的課程都是在早上，下午孩子想做什麼都可以，原本我們要出去跑步，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!於是我們趕緊收好東西回家。小孩就覺得要做什麼呢?

 

當孩子開始無聊，他們就自己找事做，更好玩的部分，弟弟就拿哥哥的國字練習簿來寫，因為他還沒小一，我不讓他先寫字，但他好渴望像哥哥一樣，早上哥哥還教弟弟怎麼寫簡單的國字，於是他們下午各自做完自己的事之後，兩個交換。

 

弟弟則是寫國字，哥哥畫弟弟的連連看。兩個真的很好玩。自學後，我看到孩子許多的可能性。其實我不是一個排斥體制學校的母親，而且學校的資源都很豐富，但我們的經驗就是，老師一個人要照顧那麼多孩子，真的不可能就會照顧到一個。

 

現在有補救教學等等，但是，真正孩子的問題在哪?是我們做父母要去觀察的。我記得老大要小一時，我其實已經送了自學申請書了!他也渴望要自學。但是某一天我們去學校要登記入學，因為每個人都得到所屬的戶籍地辦理登記，我們當時選了一個附近的自由學區，那天，我孩子幫老師們收桌椅，孩子之後跟我說想去上學。我趕緊拿回自學申請說。我心想，你想去我當然支持呀!

 

我還幻想孩子下課時，我們開心的談天說地，然後媽媽準備點心。老大剛入學的第一個星期真的好快樂呀!每天下課有說不完的話，但第二個星期開始，他被留下來，我總是等不到人，到教室後才知道他被老師留下來，老師就是在幫他補救注音符號，但其實說也奇怪，老大那時在注音符號實在很吃力呀!因為太抽象了!

 

記得有一次，我又是等不到他，校門口都沒半個人，我趕緊衝去教室，看到老師對他破口大罵，我知道老師是心急為什麼他就是聽不懂，我也不想當什麼恐龍家長。等老師罵完，老大還是笑瞇瞇跟老師90度鞠躬說再見，其實我看了心好疼呀!但我就是不能插手，因為老師並沒有對他有任何手腳上的暴力。老師其實很盡責。常看到她喊破喉嚨。

 

後來，因為弟弟讀的附幼也剛好在這所學校，有一天，送完哥哥後，我想說載弟弟繞一下，因為附幼8點才開門，結果當我載弟弟回學校時，才知道哥哥跑去弟弟教室要找我們，哥哥嚇到了!因為沒人，所以他想去校門口看一下，但工友以為他要跑掉，工友把他抓起來，但哥哥不認識工友，他以為是壞人，就狂哭不已，然後尖叫，最後工友把他抱給導師，才完全平靜下來。很巧的是，我送完弟弟，哥哥早已經結束那段恐怖的哭喊。

 

我中午去接他時，他又被留下來，我去教室外等他時，只看到他全身溼，然後怪怪的。我要接他之前，老師跟我說早上的情況，我請老師明天可否讓工友自我介紹一下。

 

隔天早上，我們去學校後，我的老大卻哭喊不要上學，而且他是全身發抖，我們找了工友阿伯來，請工友阿伯跟他認識，但是工友阿伯沒有正眼看他，讓孩子更害怕。我跟老師耐心的跟他介紹，但老大怎麼說都不肯進教室，開始情緒不穩。我當下決定請假帶他回家。

 

我回家問他怎麼了!他告訴我他好害怕，我也問他要怎麼幫助他，我們討論了很久，他也接受是因為他對學校不熟。但到了晚上睡覺時，他居然做惡夢大哭不已。後來隔天要上學，開始上演很多的問題。他開始情緒非常的不穩，以前那個常容易開心，熱情的孩子，我從他臉上已經看不到了!

 

後來經過老師跟專業的評估後，我們決定把他轉去實驗小學，而且一個班是個位數學生，老師也很有耐心。但問題來了!老師們都非常棒，但實驗小學畢竟還是受課綱影響，加上之前兩個多星期上學的陰影，老大在學習上開始出現遲緩了!原本他一學就記住，過目不忘，居然開始退化，實驗小學的老師因此不清楚他之前那段的過程，總覺得他就是很不專心，沒辦法投入，但他上生態課或是自然課，他可以完全的融入。

 

加上注音符號對他挫折感太大了!他完全呈現自我放棄，一個熱愛學習的孩子，卻變成這樣，我內心很多的痛苦，與其一直想怎麼會這樣，我得為他找方式，於是，我詢問了很多自學前輩，他們的孩子都已經國高中了!他們要我趕緊帶回家教，因為孩子已經受傷了!無論再怎麼好的學校，他的內心需要時間。

 

後來，想說讓他慢慢的撐一下，實驗小學都是全天課，因為這所下午會有課輔班跟社團。但我家孩子我只給半天，變成下午他們學習的音樂跟打擊等，老大隔天可能就是跟不上，還有太多語言課混在一起，孩子原本是有語言天份，跟音樂天份，這下在老師口裡，居然變成遲緩跟學習障礙。

 

我每天去接他時，老師會跟我分享他的狀況，我跟老師協調，別考那麼多的聽寫考，因為他根本都不會，要不讓他坐在旁邊練習。因為考不好，訂正一堆，加上功課一堆，回到家完全沒時間運動跟看書了!但老師認為我這樣做就是讓他當成媽寶。

 

我也知道老師的辛苦，想來想去，真的只能自學了!因為後來台語老師的話，讓我更加生氣了!因為他認為他課堂上態度非常差，還有他抗壓性很差等等，以及他將來未來堪憂。無論如何，為什麼要在孩子身上貼所有的標籤呢?

 

大人不是也討厭被別人否定嗎?就因為這是我最後一根的稻草，我聽到後告訴老師，我說: “老師呀!你們教的台語，連我這會講台語的人都看不懂，連我懂羅馬拼音也不知道那個符號怎麼發音呀!比方說兩個圈圈，那是什麼呀!而且你連CD都沒給我們，我們怎麼知道你教什麼呢?”

 

但老師認為我孩子就是媽寶了!

為了不給老師任何困擾，還有我真的很不喜歡跟老師辯論，以及跟老師說: “讓他上廁所吧!等等的請求”這真的讓我覺得我干涉太多了!完全要媽寶了!

 

後來，該校的校長告訴我: “你的孩子真的是EQ很高的孩子，他好熱情又溫暖，總是對人很友善又喜歡幫助人。”我聽到這個時，我很感動，沒錯!這就是我原來的凡凡。

 

加上我們要搬回後山，我們提前請假兩個星期，在這兩個星期，我讓凡凡完全就是自由，他要做什麼都可以，他畫畫並看書，我們跑了圖書館，也跑了運動場，看了幾場電影。

 

沒想到原本一向愛上學的弟弟，他永遠都是趕我走的那個弟弟，因為班上的一位女同學，開始對恒恒有很多不舒服情節，然後看到我就告狀，我當然知道如果恒恒做什麼不好的事，或是影響到這個小女生，我都要他主動跟她道歉，但最後我才發現，幼兒園的老師原來是要送禮的，我們沒送禮，當然沒有特別的待遇，而且，很多孩子都不受老師照顧，他們不會虐兒，但是用口頭跟眼神威脅孩子。最後一次，讓我完全徹底失望就是；我去接恒恒，老師對我說他今天做了什麼，我問老師說: “那妳是親眼看到的嗎?”老師說: “我沒有，是那個小女生說的!”於是乎，我真的知道這下就是一個小女生的自編、自導、自演的戲碼了!但是又沒方式知道，我問恒恒是否有做那樣的舉動，他說有，但不是那個小女生說的那樣誇張呀!但是有任何帶給別人困擾或不舒服就得去道歉，但是老師說: “人家的阿嬤跟家人都要找上來理論了!”

 

我心裡的os就是:這不就是孩子跟孩子在玩，不小心的一些誤會狀況，怎麼會是家人用這樣威脅，恒一聽到後，他當然有道歉，實際上他已經每天都跟這小女生道歉了!但恒真的就是小男生，老師老是說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，真是傷腦筋，結果因為這次，恒大哭，他嚇到要回家。我也沒辦法再讓他上學了!

 

我直接帶他回家，回家後我問了他整個過程，才知道，這個小女生根本就是老師的小天使，幫忙泡咖啡還送禮。(很抱歉別問我哪間學校，我覺得這是家庭教育的問題，我一點也不想再過問，只能為這孩子感到難過。怎麼那麼小就做出大人最醜陋的一面。)

 

為了讓整件事都平息，看起來我們真的很委屈，更有趣的在這過程中，老大的事件，小的事件，老公早上的工作也丟了!剩下下午的工作，是不是很慘。

 

但因為我們有神的祝福跟恩典，我們沒有因此就被打垮，因為這已經不是最糟的事，我們還有家可住，有得吃、有得睡。家庭關係很甜蜜。

 

回歸到剛剛恒恒的部分，我最後鉤了一隻娃送給這個小女生，讓恒交給她，完全的致上我們千萬分的歉意。我不管這事誰對誰錯，因為大人沒教好，老師沒處理好。所以我們得這樣做。當然囉!小女生看到那個Hello kitty的娃娃，開心不得了，這事就落幕了!

 

之後我就辦離園，不用讀了!這事孩子學習到很重要的事---就是，不是光跟人僵持不下，我們選擇轉彎。或許有很多人覺得，這是給孩子很好學習機會呀!怎麼應對呀!

 

錯了!孩子才幼兒園跟小一，他們的求救眼神就是父母應該在意的，我才不要讓孩子在那種環境下受迫害，直到後面才明白，孩子已經受傷夠多了!你怎彌補都沒用，更會影響親子關係。

 

後來，我們搬到後山，那之前我申請老大的小一下學期自學也通過，我們就開始自學。弟弟則是跟哥哥一起。一開始，我還是在幫他們療傷，一個是受到小女生的迫害，看到女生會怕。最後帶去公園跟每個小女生玩，他完全就不怕了!現在是小女生追著他玩，害我在後面笑。

 

那哥哥呢?從抗拒學注音符號，什麼事都背動，很消極。居然自己拿起書念，自己練國字，自己洗碗，自己起床鋪被，自己獨立的學習。而且他最大的進步就是他的情緒。

 

自從那件工友事件後，他只要不高興都會用喊的、用大吼、大哭以及捏我、打我、掐我、踢我。我是一個不容許孩子這樣做的孩子，曾經好幾次在大庭廣眾這樣做，我二話不說只能壓制他。我超級怕有人拍我，然後把我孩子帶走。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受的傷多大。他在學校不是罰坐就是罰站，不准上廁所等等，還有老師對他大吼大叫，罵他: “你為什麼都學不會等等傷人的字眼”

 

雖然說，現在沒體罰了!但我要告訴大家，精神虐待卻是很嚴重的，如果你的孩子都告訴你在學校沒事，你真的絕對不要認為是好事呀!

 

總之，我們家兩個就是那麼幸運，都碰上了!

 

我要說，從二月21日開始自學以來到現在，到今天，我真的要說，我做對了決定，這要非常感謝我的好麻吉，她是四個孩子的媽，也是自學家庭，當我一開始告訴她孩子的情形時，她二話不說就趕快要我帶孩子回家，當時我好擔心、好害怕，我怕不會帶、不會教。但是她卻告訴我: “妳可以的!”

 

為母則強真的出現在這樣的情況下，老大之前剛到後山那個星期，我們有一天跟好朋友約在遊樂器材地方碰面，然後玩得超級開心。之後，他們回家，我們也準備回家，那天，凡凡發瘋似的像之前那樣對待我，所有人都在看。當然我不能讓他為所欲為的對我無禮。很多人走過來就說: “ 打下去呀!”怎麼可以這樣?”

 

後來我回那些人說: “謝謝你們，讓我可以安靜好好的跟他溝通嗎?”

還好路人甲、乙、丙、丁都退去。

 

我這次回家路上狂哭，太沮喪了!一直思考，當時那個永遠掛滿笑容又很捨不得別人受傷的孩子在哪裡呀!我甚至騎到一半時，非常的空曠，半個人都沒，我邊騎邊喊: “ 神啊!我該怎麼做呀!”哈!好笑的事情來了!!!鳥屎掉在我眼前，孩子都笑了!當然哥哥就一直說: “ 媽媽!我真的真的好對不起!我不是故意的!我也好痛苦，你可以幫幫我嗎?”

 

我找個地方停摩托車後，我們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大哭，哭的都是他們的委屈跟我的心疼及不捨。是的，哭完後，得想辦法呀!總不能就是哭。

 

之後，我在自學上，我的計畫書本來就沒照課綱，我完全就是照老大喜歡的方式先試水溫，他開始瘋狂看很多科學漫話，我也不厭其煩騎車下山載他們兩個去圖書館窩一整天。他喜歡大自然，我們去森林公園找植物，找昆蟲，他們喜歡海邊，我們就在海邊吹風玩沙一整天。

 

需要先把他們那顆溫暖的心找回來，才能開始進入所謂的學習。

 

慢慢的，我們的節奏固定了!也開始進入了課程，孩子們內心的傷口都修復了!讓我最感動的部分就是，凡凡不管撞到還是踢到，以往他像大法師那樣中邪，但現在完全就是跑來掉了眼淚後，沒聲的坐著深呼吸，然後要我幫他擦藥。像今天，他這陣子一直吊單槓，我有跟他說: “你的手已經出現破皮了!真的要小心!”

他覺得沒關係，結果早上運動到一半，他突然衝向我，然後說: “ 媽媽!流血了!都破皮了!”我一看，兩隻手都破了!還流血。但我要幫他止血時，他哭著跑掉，我看他跑了一半的操場，然後跑來跟我說: “我實在是太痛了!”我跟他說: “ 我們看醫生還是我們回家好了!” 他回我說: “ 媽媽!你拿著衛生紙壓著我的手，我沒事的。”

 

我其實很怕他破傷風，但我壓著他兩隻手，沒想到止住了!再翻開來看，是破皮，只是有一個小傷口。幫他清理好後，我準備要帶他跟弟弟回家，他卻說: “ 現在不痛了!我繼續去玩喔!”

 

當下，我愣在那，然後記憶快速的回到以往的經驗；不就是像瘋子一樣廝殺吼叫、不停大哭嗎?我真的看到他的進步，看到他怎麼面對處理他的情緒。

 

後來回到家，他跟弟弟自己上二樓去洗澡，每一次洗澡都是弟弟先。然後換哥哥。哥哥洗完後，他一直在浴室，我怕他危險，跑上去看時，發現他戴著泳鏡，我大笑的說: “ 你做什麼呀!”

他也大笑的回我說: “媽!我洗頭呀!因為手不方便，沒辦法捏鼻子，所以用泳鏡呀!只是洗完後眼前模糊，還在想怎麼辦時，你就出現了!實在是我的救星呀!”

 

真的好好笑呀!這就是原來的凡凡，他一直有很多讓我發笑的話語，現在慢慢的回來他的原來特質。雖然常會跟弟弟鬥嘴，但兩個又好到沒話說。

 

像今天晚上7點睡前，他們就說要幫我曬衣服，他們從一樓兩個人扛著洗好的衣服的大籃子一路扛到三樓，我看了都捏一把冷汗了!因為真的很重呀!之後他們開始幫我曬衣服，其實是他們自己的衣服，曬的好開心，邊曬邊唱歌。

 

最後，我要鼓勵那些想自學但又怕自學的媽媽，真的別怕，你會知道怎麼引導跟教孩子的，因為孩子會讓你知道怎麼做。我很喜歡自學，因為我樂在其中，並且我發現我不再那麼容易生氣、焦慮、不安以及跟自我懷疑，因為自學後，我跟孩子從零一起學、一起成長的。